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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歐光虹]今晚的宵夜與你(新刊試閱無料)

[雷歐光虹]今晚的宵夜與你(新刊試閱無料)

食前說明:

1.新刊試閱無料,刊物將於4/29台北YOI only場正式出刊

2.CWT45兩日寄攤R24:培根蛋餅配奶茶

3.レオ的名字採用之翻譯為雷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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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光虹人生首次大獎賽已經結束了。

 

      由於前輩因傷退役而成為中國主力選手的他,在美國站贏得第三名,一時之間國內外讚譽四起,曾經擔憂中國選手青黃不接的媒體也紛紛稱他為「中國新一代的王牌」,然而時隔不久,他在家鄉──中國站卻狠狠栽了跟頭──短節目分數遜色於其他五人,自由滑的失誤更是跌醒了他,認清自己與這次大獎賽決賽徹底絕緣。

      然而他犯的每個技術失誤與詮釋不全,尚能以「年輕青澀」、「缺乏經驗」甚或「臨危受命」等作為安慰的說詞。確實,他才十七歲,是肉體漸趨成熟,心靈最為敏感纖細的青少年,這年紀即使在中國古代也不過是未行冠禮的孩子。

 

      但是,雷歐呢?

 

      身為美國的希望,十九歲就在家鄉主場站榮獲第一名,當時雷歐戴著獎牌、身披星條旗,難掩雀躍與欣喜對著他說:「光虹,下一場中國站,我們也要加油!一起進入決賽吧!」那時的季光虹攢緊手中的五星旗,笑得燦爛回應:「我們說好囉,雷歐!」無止息閃爍的鎂光燈、如雷的掌聲、近乎要掀了滑冰場屋頂的歡呼尖叫,以及當時充滿自信的話語言猶在耳,但眼前的現實卻出乎意料的殘酷,惡狠狠地把他們打醒──在美國站奪得前三名的他們,在中國站卻敬陪末座,兩極化分數相加而成的總積分,傷感得令人鼻酸,這就是鐵錚錚實力的差距,也是緊張焦慮與情緒起伏不定的後果。

      原本是最接近決賽的人,剎那就墜到谷底。季光虹深刻感受了這種痛苦與哀戚,然而更令他不忍卒睹的莫過於雷歐。

      方才電視放映的自由滑,沒有雷歐‧德‧拉‧伊格萊西亞的靈魂,只是個茫然至手足無措的青年的軀殼。跳躍、旋轉、連續步,接連映照在季光虹琥珀色的眼瞳裡,卻逐漸褪去色彩,主題音樂也嘎然而止,回過神時他才驚覺自己已經伸手關了電視。對於自己未能妥善處理主題與樂曲導致表演失誤,他確實很懊悔,甚至半埋首於懷中的小熊布偶,洩憤似地嚙咬,然而雷歐的表現更令他難以接受。

      那個人的表演不應該如此,應當如昨日的短節目一樣,溫柔深情且神聖。

      季光虹咬著唇,在視野陷入一片模糊之前轉身離去。

 

      眼下季光虹已無心欣賞後續的表演和頒獎典禮,他穿過走廊,繞過試圖搭話關切並採訪的記者,走回自己的休息室。隨即將一身表演衣著盡退,換回便服套上國家代表外套,看了眼手機,正疊著衣服並琢磨著欲傳的訊息文句時,聽見後方傳來聲響,回頭就見教練站在門口,一臉「我們談談」的表情。

      「光虹。」沉穩的女聲方出口,話中人立即應聲,禮貌十足卻也顯示師徒關係的距離。

      他其實很羨慕擁有非亞裔教練的選手們,因為那些教練總會想盡辦法鼓勵自家選手,無論是擁抱、摸頭等肢體動作,亦或安慰、讚美的言語表達,這些都是生於東方、長於東方的他所少有的。並非否定現任教練的教導方式,他的教練一如亞洲國家的父母,非常在乎他的學習情況與比賽成果,制定嚴謹、滴水不漏的訓練計畫,做得好乃是應該,做不好則務必檢討、反省、改進,他不是討厭這樣的東方傳統,也確實明白這些都是教練與父母深深地寵愛。雖然偶爾會對這種力度的愛感到壓迫,但他依舊非常珍惜如此愛著自己的人們。縱然每每在賽場見到那些親暱互動的教練與選手,他仍會多留意幾眼,也許是因為自己依舊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吧,單純渴求多那一分一毫的疼惜與關愛,捫心自問,他認為自己是個貪婪之人。

      緘默不語聽完教練的指導與提點後,他只回答了一句:「這次的失誤,是因為對主題與樂曲的詮釋不足,還有不夠專注,我會再改進的。」

      一臉嚴肅的教練突然大嘆一口氣,伸出手拍了拍他削瘦的肩膀:「看著我,光虹,你才十七歲,還有時間。下一場比賽前好好調整自己的狀態,可以嗎?」

      「是……」

      「還有,現在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只要別傷著自己就行了。畢竟青春可是跟花滑選手的保鮮期一樣短啊……不是要打電話嗎?」

      「啊、是,那個……謝謝您。」季光虹握緊手中的手機向教練鞠躬道謝,報備了聲要先回飯店一趟且之後要跟朋友外出,詳細會再發訊息告知。教練點點頭又擺擺手叫他快去,在他將關上休息室門之前又輕聲說了句謝謝,身影才消失在漸漸闔上的門縫。

      「除了花滑,他不過是個孩子……」教練不禁苦笑,眼角有著些許時光消逝的痕跡,如同所有曾為稚子擔憂的母親。

 

      「雷歐,一直沒看訊息呢……」

      季光虹尚在猶豫是否該撥電話,又擔心聽到電話那端的鼻音或哭腔。他褪去國家代表隊的外套,換上夏季加拿大合宿時買的淺咖啡色厚外套。合宜的剪裁、舒適的布料嚴實包裹著纖瘦的身軀而不顯臃腫,格子圍巾在脖子繞了兩圈最終垂在胸前,他倚靠牆面,隔著口罩嘟噥。由於比賽時選手與教練等的住宿皆是主辦單位負責,若沒有刻意更動,相關人士都會住在同一家飯店內,因此聯繫未果之際,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在房間前等待。

      守株待兔,直接且有效。

      「光虹?」同教練一起回到飯店的雷歐看到房前的人,脫口驚呼最熟練的中文名字,引得等門者站直身子禮貌地打招呼。

      「你怎麼會在這裡?站很久了嗎?」雷歐立刻趨前,止不住關心。

      「因為你一直沒看訊息,我正要打電話給你。」

      「啊抱歉,剛才在跟教練談話,談得久了點。」

      稍矮幾公分的季光虹仰頭看著對方,沒漏看那人眼眶周圍的薄紅色,這不是強忍住淚水就是衣袖反覆拭淚後的結果。

      「你現在有空嗎?」

      「有空嗎……」雷歐側頭看向後方的教練,得到一個請便的手勢。季光虹朝善解人意的教練笑了笑,隨即轉回視線,定睛於面前的少年:「我們去吃宵夜吧。」

      「咦?」

      「喔、挺不錯的呢!賽前雷歐的食慾不振,沒能好好吃飯。趁著現在補充點能量,順便休息,之後可得好好回歸訓練。」

      雷歐正在錯愕之際,就被教練一席話說服。他自由滑之前確實很緊張,看了批集的表現後更是焦慮至極,勉強嚥下的晚餐在胃袋中翻攪,隱隱作痛……比賽結束後跟教練開了檢討會,中途還接到來自家人的關切電話,該哭也哭了,該反省也反省了,前後花費許多時間以至於現在才回到飯店,的確是時候緩下來好好休息。

      「而且你難得來中國,不趁此時多吃些美食、多欣賞些風景,回到美國可是會後悔喔。」

      「大半夜也沒什麼好觀光的吧?」

      「別忘了這裡可是中國,跟美國截然不同。夜晚也是有很多風光的。」

      「我們是要去吃宵夜吧?」美國青年覺得對方的話中有話,忍不住深究的念頭詢問,得到的是最純粹且理所當然的回應:「是啊,不然雷歐以為是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好奇宵夜要吃什麼而已,哈哈。」雷歐搔搔臉頰,略顯尷尬地轉移話題,心底懊悔著自己幾秒前出口的話語。啊啊究竟是多挫折才會一時偏差聯想到另一種夜晚風光啊。神啊,請懲罰我的罪惡吧,他在心中祈禱著。

      「不用擔心,既然踏上了中國的土地,就讓我招待你吧!」雷歐忽然憶起眼前笑得燦爛的少年曾經請他吃過讓人終生難忘的料理──全豬大餐,連內臟、血液都上桌成為菜餚──隨即為方才的禱告加上附註:何種懲罰都可以,但唯有看不出型態與難以解釋的飲食,請讓我遠離它們,阿們。

 

      雷歐望著北京的街道,四通八達宛若迷宮,自己的中文能力又不夠好,難以判斷形色各異、發著亮光的招牌究竟寫了些什麼,是餐館、旅社亦或公司行號?當季光虹低首查看手機的地圖指示時,雷歐以為將會經歷一段尋覓,恍若對方曾說過的一篇高中課本裡的文言文,雖然他早忘了作者是誰、篇名為何,但依然記得簡練的文字描寫了尋訪幽境的過程,由狹小走向寬廣,左轉右拐,巷弄盡頭彷彿若有光──他本以為會是這樣的情景,當眼前的少年抬起頭,淺笑著說:「這條大路再往前走一些,等等往左前方的岔路走就到了。」雷歐‧德‧拉‧伊格萊西亞突然回到了現實,無論是他在大學選修欣賞的中國文學,或光虹作為高中生必須學習的國文課本內容,雖為吉光片羽也只是一個古老國家的極小部分,現在的中國不再是純粹的古典,雜揉了創新與西洋,呈現多元現代的模樣。

      他對於中國的了解太少,正如他對眼前少年的理解,雖然比起其他選手,他與光虹、披集的聯繫更多,可這不及百分之一的理解,依舊不夠全面、完整。

      美好珍貴之物總是封存得特別縝密仔細,歷史文物是如此,人心更是如此。雷歐回過神,喊著那人的名字跟上腳步。

      縱然是夜間,燈火通明的大街仍有許多行人,確實與美國相差甚遠,雷歐忍不住心想。定睛一看,不遠處的建築與其說是餐廳,更像是古代樓房,他總覺得曾在哪裡見過卻說不出一個明確的詞彙。三層式建築立於路旁,從外觀看來,二三樓有著大片乾淨的玻璃,一樓卻是古色古香的客棧感,層與層之間是短短的屋簷,其上的瓦片顏色界於橙黃與亮黃之間,像極了風吹進成熟麥田而湧起的波濤,一道又一道,無止盡延伸至黑夜裡,邊緣吊掛的鮮紅燈籠垂著細金流蘇,宛如暗夜海洋中的浮球,亮著艷紅的光,指引遊人的方向。

      「餐廳……就是這家嗎?」雷歐拉拉口罩,吐著白霧詢問左前方的少年。

      「嗯,本來想找間小店窩著的,可是礙於早就過了通常用餐時間,很多餐廳都關了,幸好這家是二十四小時不打烊,雖然店面高調張揚了些……」

      「好像《大陸尋奇》之類的電視節目會介紹的廟宇古蹟呢。」

      「欸,不像廟吧!至少廟不會這種閃亮的大招牌啊。」

      「也是呢,呵呵,就像你剛剛說的,高調了些啊。」美國青年摀著口罩仍難掩笑容,害得身邊的少年一陣驚慌,趕緊鎮定下來,清了清喉嚨,又道:「我已經跟店家說明了,請他們安排比較隱密的位子。」

      雷歐知曉這是對方的貼心之舉。以往他從來不在乎被記者或狗仔拍到照片,甚至介入日常生活,他的私生活潔白無瑕,既沒有複雜的家族親屬關係,也沒有勾心鬥角的事業財產繼承紛爭,更沒有值得大肆宣揚的愛情糾葛。他乾淨如紙,他相信面前的少年也是如此。然而此時此刻他確實不想遭遇採訪,只因方才在溜冰場內已經被太多鏡頭追逐、被太多麥克風追問,他慌亂、疲憊,無奈與苦楚混著懊悔成為淚水,潰堤似的在休息室嚎啕大哭。他的教練靜靜擁著他,柔和地拍背安撫他,接著帶領他禱告,以聖號經起首,向全知全能的天主祈禱。

      「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阿們。」

      季光虹頓了一下,在紛擾的大街與遊人的叨敘中,一句禱詞格外清晰,回首輕問:「雷歐?」話中人只是彎著眼睛笑,隨後跟著他一同踏入店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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